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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被接踵而至的集合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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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回事?”

天地良心啊, 那個小神器一開始只是想要客套一下, 他本身就差在那邊鼓掌了, 怎麽可能會有愧疚之心呢?

但不可否認,有時候話真的不能亂說。

他說的話一點也沒有錯,此時此刻, 禦影的確是提早回來了。

“……”

“……”

“……”

話音剛落, 禦影的聲音便在一旁響起,同時也嚇了大家一跳。

聽到這個聲音, 禦光轉頭看了禦影一眼,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下一刻, 這位化身就向著自己的本體爆發出了熱切的微笑,“哎呀, 你怎麽那麽早就回來了,也不通知我們去接你!”

瞧這說話的語氣,看起來是絲毫沒有別在床上抓包的慌張。

說完這句話, 他幹脆一手一個, 分別對著身旁幾個小蘿蔔頭拍了一下。

“啊!”

得到了如此明顯的提示,就算再傻也知道要怎麽做了。

原本看熱鬧的神器們口中發出一聲驚呼,隨後就紛紛對禦影噓寒問暖起來。

至於近在咫尺的夜鬥, 那自然是視之不見啦。

請問他們身邊有別的人嗎?

“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作為被聯手所忽視的對象, 夜鬥這會兒要不是顧忌著禦影在場, 簡直都忍不住要對他們進行破口大罵了。

見過無恥的,但他沒有想到眼前這班人,居然會比自己更加無恥!

說什麽幫著雪音出氣, 可實際上那不過就是個幌子罷了!

那個長著和禦影一模一樣臉的人,要不是顧及到禦影的存在,夜鬥覺得對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把他扔出去。

而雖然結果沒有扔出去,但現在這樣被綁在樹上左右搖晃的結局同樣也好不到哪裏去好嗎?

“嗯?看來,夜鬥神大人似乎是頗有怨念。”

不得不說,作為承擔了禦影“光”之部分的半身,禦光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足以比擬夜鬥的“小太陽”。

雖然在第一次被召喚出來的時候,他在人前看起來一板一眼,顯得十分木訥。

但那僅僅是用於掩飾的表象罷了,作為神明的分身,他又怎麽可能真的如同表面上看著那樣?

所以只要禦光自己願意,他就可以讓自己展現出別樣的姿態。

“如今正主已經回來了,你是打算告狀嗎?”

轉過身,禦光擡手輕輕一劃,便有一道無形風刃割裂了捆綁住夜鬥的繩子。

“啊——!”

突然間從樹上掉到地上,夜鬥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呼痛,隨後原本剛想要反擊回去,結果對方的聲音卻在一旁不緊不慢響起。

“你確定真的要告狀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有事情要和本尊談一下。”

抱著手臂,似笑非笑地看著忽然變得僵硬起來的夜鬥,禦光笑得真的是十分燦爛了。

看來這其中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秘密啊——

看著輕而易舉就轉移了話題,並且成功鎮壓住夜鬥的半身,禦影挑了挑眉,幹脆直接就對著一旁眼巴巴的眾多神器說了一句:“不用擔心我,我一切都好,也別急著打探各種消息,該說的我自然會說。”

“……”

他這句話同樣引得眾人一陣沈默,本來已經準備好的說辭被一下子卡在了口中,不上不下,極為難受。

可正主都已經這麽說了,他們還能怎麽辦。

難不成上趕著去和禦影各種顧左右而言他?

開玩笑,那看上去更加可疑……

走下臺階,禦影轉頭看了忽然間沈默不語的眾人一眼,隨即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笑瞇瞇道:“你們這是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又搞事情了?”

只聽到一個“又”字,就知道這群本來也不是安分的主,以往各種大事小事也沒少折騰過。

不過之前和夜鬥待在這裏的時候,因為有他在的緣故,所以他們也不敢太過分。

這一次要不是他提早回來,也許夜鬥會被狠狠折騰一頓也說不定。

光是想到這一點,禦影就覺得心裏有股火氣正在蹭蹭地往上冒。

“那個,不怪我們!”

似乎是有些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年紀稍小的玉瑜忍不住出聲辯白道:“是他故意克扣了雪音應得的待遇,高天原都寄出懲戒單了!”

“呵。”

“不是這樣的!”

玉瑜才剛說完,一旁就有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一個是著急的反駁,而另一個則是一聲十分短促的冷笑。

即便是沒有回頭,禦影也能夠聽出來。

那個想要反駁的是夜鬥,而見狀,發出促狹笑聲的自然就是他的半身。

“你們啊,就只會胡鬧。”

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禦影瞪了他們一眼,隨即又沖著玉和責怪道:“他們還是孩子,鬧就鬧了,你居然也由著他們?”

原本正在看熱鬧,忽然卻被點名教育了一下,祝器大人張了張嘴,卻發現好像自己有點百口莫辯。

對啊,作為在在場中地位最高的神器,他原本的確是有著規勸神明的職責。

同樣的,神器也在道標的管轄範圍內。

“哎,這個倒不怪他,全都是我做主的。”

走到禦影身旁,這個單從外表上看起來和他別無二致的青年笑了笑,“別怪他了,事情會變成這樣,玉和也挺為難的。”

說到最後,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禦光的眼神朝著夜鬥所在的方向打量了一眼,然後就直接帶著眾多吃瓜群眾走了。

“的確不怪他們。”

雪音是最後一個開口的,只不過看起來他和夜鬥之間還在鬧別扭。

說話的時候,不僅全程沒有為對方求情,反而還有煽風點火的架勢。

“行了,我知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略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禦影幹脆直接揮退了眾人。

等到大家都離去之後,他才緩緩走到夜鬥身旁,然後蹲下了身子,戳了戳這個在地上團成一團的青年,“餵,都走了,你還想保持這個樣子到什麽時候?”

“……”

夜鬥被戳了兩下,卻沒有回應,只是就地又滾了一圈。

禦影:……

看著仿佛是正在和他耍賴一般的對象,禦影簡直都被氣笑了,“呵,你真的想這麽玩兒嗎?信不信我讓你在地上滾一天。”

要說開始還帶著笑意,那麽等說到最後的時候,禦影的聲音已經變得陰惻惻,聽上去有些嚇人。

夜鬥聞言抖了一下,緊接著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翻了起來。

“你不想問我什麽嗎。”

垂著腦袋,夜鬥也沒空去管自己衣服上沾到的灰,只是看著禦影,目光有些躲閃。

先前該說的他們都說了,不該說的也一個都沒瞞住。

夜鬥經過一番掙紮之後,也知道自己繼續負隅頑抗也沒有什麽作用。

只不過讓他主動張口說出那麽羞恥的事情,他還是覺得有些做不到。

於是沒有辦法的夜鬥就取了個折中的法子——主動讓禦影開口詢問。

但凡是禦影問的問題,他少有不回答的。

只要是禦影主動問他,他一定會如實說的。

“嗯,的確是有問題要問你。”

看著禦影點頭,夜鬥心下拔涼拔涼的,連帶著目光也瞬間變得哀怨起來。

“你身上這衣服怎麽弄的那麽臟?”

沒有意料之中的責問,下一刻,夜鬥就感覺到一個身影緩緩貼近了自己,然後一雙手從腰間穿過,卻是幫他拂去了衣服沾到的塵土。

“下回別這麽粗心大意了,都那麽大的人了,在孩子面前這個樣子,多不好看?”

幫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禦影又取出一條手帕,抹了抹他臉上的墨水塗鴉,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哎,好像擦不掉,我們還是去洗洗吧。”

“……”

面對突然表現的這麽溫柔的禦影,夜鬥只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意料之中的責問,反而如此關心他——這個樣子,為什麽總是感覺有點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呢?

懷著重重憂慮,在禦影的連番催促下,夜鬥到底沒有考慮太久就被推著去了浴室。

禦影神社是一座極其富有年代感的古建築,它的建造時間上可追溯至千年之前。

正因如此,在這裏不可能找到現代化的淋浴設備,所謂的浴池,指的就是位於神社後的天然溫泉池。

“先把你身上的泥土都沖刷幹凈,不然可不許進來。”

身著一襲簡單的浴袍,就這麽躺在池中,任憑溫熱的水流在身上浮動,禦影只覺得連日來積壓下來的疲憊和乏力也隨著溫泉水流動被一並卷走了。

“我知道了,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原本夜鬥正在前面使用小木桶沖刷臉上的墨水,冷不防被禦影這麽一“關照”,卻覺得一下子有些羞恥感冒出來,連帶著臉色都一下子爆紅了。

對於這個突然炸毛的夜鬥,禦影只是勾了勾嘴角,並沒有多說,心下卻道了一句:“這種樣子才是正常的。”

至於之前那個慫不拉嘰的夜鬥,說實話,真的是充滿著違和感。

要不是一開始顧及到對方的面子,禦影絕對不會用如此“懷柔”的手段去循循善誘。

可沒辦法,正如同先前某人說過的那樣,這人不管再怎麽樣,都是他自己選的。

所以除了默默寵著之外,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好像並沒有。”

喃喃自語了一下,禦影睜開眼睛,就看到夜鬥小心翼翼朝他游了過來,當下笑了笑,“來這邊,會比較舒服哦。”

這個溫泉池規模不小,目測就算是十幾個人同時進去也綽綽有餘。

禦影所在的位置是溫泉池的中心,同樣也是溫度最高的那塊區域。

“知道了,我馬上就過來。”

擡手沖著禦影揮了一下手,夜鬥嘴裏應了一聲,轉頭就想游過去。

不過由於這個溫泉是底部用的卻是光滑的鵝卵石,雖然被加熱之後躺上去的感覺很舒適,可同樣也滑溜溜的。

稍不註意,就能讓人在裏面摔個大跟頭。

禦影忘了提醒,而夜鬥在這方面本就粗心大意,所以一不留神他就反了這個慣常會犯的錯誤。

伴隨著“撲通”一聲,就見夜鬥砸起一個大水花,同時揚了禦影一臉水。

“……”

默默地用旁邊的毛巾將臉上被濺到的水珠抹掉,禦影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忽然發現你可能不太適合泡溫泉。”

只可惜,醒悟的太晚,現在已經被波及了,想跑都不行。

“話可不能這麽說!”

摔了一跤,夜鬥回過神來,也不打算走了,幹脆從下面游了過去。

這會兒他一下躍出水面,同時伸手環住禦影的腰,而後又不滿道:“你以為是我想摔的嗎?”

“難道不是嗎?”

轉過頭看了一眼那近在咫尺的俊臉,禦影忽然一掃先前的無奈,從而主動上前一步,在他臉上輕輕落下一吻,然後笑道:“那要不要我給你揉揉摔痛的地方?”

夜鬥:“!!!”

原本還想調戲一下對方,結果卻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純潔無瑕的小殿下,實際上段數卻比他要高超的許多。

於是乎,調戲未遂,反被輕薄的夜鬥在一陣沈默過後,忽然捂著臉跑掉了。

“……”

“……”

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無論是始作俑者禦影,還是一旁圍觀的禦光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

“看看,這就是你選的對象?”

靠在木質欄桿上面,青年看向那個長著和自己同樣外貌的男子,繼而微微一笑。

留下這句話,他也不再多說別的,轉身就重新回到了陰影之中。

光與影,本身就是相伴而生的存在。

但是對他們來說,彼此存在卻好像與自身的名字名字恰恰相反。

頭頂“禦影神”之名,禦影在人前負責撐起信仰,而作為被囑托了光明的部分,他卻一直都在真正的黑暗中守望著對方。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內心的真實想法。”

看著匆匆離去的兩個人,禦影終於還是勾了勾嘴角。

雖然這一個兩個都不是特別省心的主,但不知為何,禦影確實有點喜歡這種感覺。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低低的嘆謂在夜晚響起,而後便徐徐消散一空,卻是沒有讓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人聽見。

系緊了腰帶,禦影估摸著夜鬥應該已經回到了房間,這會兒就打算先和對方一起補個覺。

別的事情,還是等他們有了充足的精力以後再說吧——

嗯,各種意義上的事情都是這樣。

回到房間,禦影就看見夜鬥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了一團。

看起來像是已經睡著了,不過這也可能是對方為了避免和自己談話而使用出的障眼法。

“嘿,傻不拉嘰的。”

笑著嘀咕了一句,禦影換好了睡衣,緊接著也在夜鬥刻意留出的空位上躺了下來,然後伸手扯了扯被子,“你就這麽把自己團成一團,對我來說不太公平吧?”

夜鬥沒吭聲,只見那個碩大的團子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只手從中探了出來,隨後抓著他的手腕直接把禦影一起裹了進去。

“真是胡鬧。”

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環抱住,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禦影一下子放松了下來,隨之而來的就是濃濃的困倦。

雖然房間裏沒有開燈,不過對於神明來說,這種程度的黑暗還不足以遮蔽他們的感知能力。

所以就算是在黑暗中,禦影照樣感受到了夜鬥熾熱的目光。

嘴角微微動了一下,禦影閉上眼睛,仿佛是在回報先前夜鬥的裝睡,反正就是故意不搭理對方。

起初夜鬥倒是還能沈得住氣,既然禦影裝睡,那麽他也不說話。

可是過了一會兒,眼見禦影還是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夜鬥不禁有些著急起來,連帶著原本懸在禦影腰間的手臂都動了動,“餵,我問你呀!你是不是找那個癡女了?”

“噗——哈哈哈,你真的是夠了!”

癡女,一聽到這個稱呼,禦影不用想也知道夜鬥是在說誰。

但凡是他們認識的人之中,會被他冠以如此稱呼的,除了毗沙門天之外,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如果要是在平時,夜鬥還能夠淡定。

但身處於黑暗之中,仿佛連帶著他內心的不安也一並被放大了。

此時聽見禦影發出輕笑,他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然後忍不住質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和她去相親了?”

“……”

面對這話,這下子禦影笑不出來了。

相親?

他和毗沙門天跑去相親?

“你該不是傻了吧?”

從塌塌米上坐起身,禦影不顧掉下去的被子,只是伸出手在夜鬥腦袋上輕輕貼著,試探了一下溫度。

非常正常的溫度,按理來說沒有發燒。

可為什麽會說胡話呢?

懷著這個疑問,禦影幹脆盤腿坐了起來,一邊抱著手臂問道:“是不是又是有誰和你說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夜鬥自從上次聚會負傷回來之後,就一直都在神社之中沒有出過門。

如此一來,他日常能夠接觸到的人也屈指可數。

就那麽幾個人,要鎖定目標並不困難。

面對禦影的詢問,同樣也坐起身的夜鬥沈默了半天,然後先是把被子蓋到了對方身上,才發出了一聲冷哼,“哼,你說呢?”

其實神明是不會畏懼這種溫度的,所以哪怕初春的寒氣沒有褪去,禦影也不必這樣裹著被子。

不過這是夜鬥的好意,禦影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默默將被子抖開,分了他一半。

同時,瞧著他這一副傲嬌的小表情,禦影也跟著挑了挑眉,笑了起來,“呵,你想用這種方式迂回向我告狀?這手段也未免太拙劣了吧,我親愛的夜鬥殿下。”

一開始夜鬥說出“相親”這兩個字的時候,禦影還真的是有被嚇了一跳。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是玉和他們有膽子這麽說,夜鬥也不至於傻到真的相信啊。

綜上所述,禦影稍微思考了一下,一下子就摸出了對方的真實意思。

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雖然表面上是拿著“相親”作為切入點和他鬧脾氣,可實際上是想側面抱怨玉和他們吧?

“說起來,我還沒問你呢,高天原所頒布的‘懲戒令’又是怎麽一回事兒?”

禦影忽然笑瞇瞇地問出這個問題,夜鬥的表情卻一下子僵硬了不少。

嗯,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但是,他可以不回答嗎?

“你覺得可以嗎?”

被禦影瞪了一眼,夜鬥搓了搓手,委委屈屈地道:“還不是雪音那個臭小子!要不是他一直想著加薪,我怎麽可能會被高天原警告……”

萬事開頭難,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夜鬥索性也就不要臉了。

在禦影面前,他原原本本覆述了一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就在他剛和玉文、玉守離開的時候,高天原專門寄給神器們看的雜志《Ffom天》恰巧送到了禦影神社。

然後在玉和的推波助瀾之下,雪音成功了解到了被蒙蔽的真相——

作為被雇用的神器,身為主人的神明本身就有義務為他們提供基礎保障,也就是要付出酬金和提供住所。

“如果能力足夠的話,其實送神器出國留學也不在少數。”

掰著手指頭,一邊將神器所具有的福利都列出來,說到最後,玉和拍了拍雪音的肩膀,同時以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看了夜鬥一眼。

結果就是這一點,成功激怒了雪音,也就有了後面這一出。

“你說說我帶著這個破孩子,我容易嗎?”

將事情說完之後,夜鬥也覺得有些丟人,不過更多的還是惱怒,這會兒忍不住擡手捶了一下枕頭。

“結果你受到了高天原發出的警告了?”

聽完了夜鬥的話,禦影用盡了自己全部的控制力,才沒有直接笑出來。

這叫什麽事兒啊?

這根本就不算事兒好吧,會折騰成這個樣子,只能說參與的群眾實在是太認真了。

雪音認真吵架,玉和他們認真煽風點火,而夜鬥也認真的和他們鬧,於是就鬧成了這個樣子。

“對呀,我原本的小王冠標志被他們改成了便便的樣子!”

不提這一茬還好,一說到懲罰,夜鬥瞬間就抱著禦影哭嚎了起來。

當然了,那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只聽聲音不見眼淚的那種。

“咳咳咳,放心好了,這種懲罰應該不會太久的,也許過一周就恢覆原狀了。”

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夜鬥,禦影嘴角扯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可能會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在幸災樂禍的話,轉而一種非常溫柔的姿態撫慰了一下夜鬥那顆受傷的男神心。

“對了,你這幾天究竟在忙什麽?”

告狀未遂,同時又自曝了黑歷史,已經感覺不會愛了的夜鬥幹脆躺在了禦影的腿上,緊接著就盤問起了禦影這幾天的去向。

“當然是忙著幫你善後啊,我的小鹹魚。”

一說到先前的事情,禦影臉上的笑意就更加藏不住了。

“那是酒精的問題,我可能喝了假酒。”

同樣回想起了自己愚蠢的行為,即便是在黑暗中,夜鬥都覺得臉頰有點發燙的趨勢。

當然,這不是害羞,而是被激發了羞恥心之後所產生的效果。

“好了,現在事情都解決了,只要你以後別再喝假酒就行了。”

嘴上這麽說了一句,禦影伸出手掐了一下夜鬥的臉頰,然後把他拉了起來,“回來的時候我看月色挺好的,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月亮?”

說起來,先前的事情接連不斷,連帶著他們也沒什麽時間共度二人時光。

如今難得休息一會兒,禦影忽然覺得其實把睡眠的時間用來約個會也挺好的。

“既然是你的邀請,你覺得我能拒絕嗎?我的小殿下——”

出於微妙的緣故,夜鬥故意在後面的稱呼上拉長了語調,聽著尤為蕩漾。

“你膽子還真是長肥了。”

白了他一眼,禦影直接拉著他走了出去。

推開門,走過回廊,探出身就能夠看到一輪冷月高懸於天際。

“已經到月圓之夜了嗎?”

看著天上那碩大的月亮,夜鬥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寧靜的意味。

“以往這個時候,你應該還在外面做任務吧?”

和他同倚著回廊欄桿,禦影回想了一下夜鬥的作息,表情隨之變得有些惆悵。

夜晚是妖鬼活動最頻繁的時期,這個時候,很多神明和人類,還有其他生靈,都進入了休息的時候。

但是這其中卻不包括武神,作為維護陰陽兩界的“平衡者”,他們必須在各個區域之間不斷巡回,以保證時化不會波及到現實。

“說是這麽說,現在任務也沒以前那麽多了。”

先是點了點頭,夜鬥不願意讓禦影擔心,對於這個事情他也是含糊了幾句就混了過去。

“你知不知道,在夜晚我的力量是最強的。”

伸出手,挑起夜鬥的下巴,禦影笑瞇瞇地看著他。

那雙金色的眸子,此時仿佛蘊著一層星光,既深邃,又讓人無法將目光從上身上移開。

夜晚是月讀命的領域,同樣也是他神力最強盛的時候。

關於這個,就算禦影不說,夜鬥也知道。

就像他和禦影已經交過底一樣,面對於禦影的事情,夜鬥同樣也很清楚。

“所以就幹脆上去看看吧。”

指尖輕輕一繞,微不可察的金色光芒忽然從其指尖滑落,下一刻,那道流光便化作金色巨浪,直接托住了他們。

巨浪不斷攀沿而上,直接將禦影和夜鬥托舉到了空中。

在離地數百米的高空之上,冷冽的寒風被神力阻擋在外,月華從天際落下,凝如實質,這就好像是在他們身上披上了一件銀制的紗衣。

“今天我去拜訪了稻荷神,也說了很多事情……”

握著夜鬥的手,禦影以不緊不慢的語調將自己這幾天的行程都統統告訴了對方。

“這個我知道,他們也說過。”

點了點頭,夜鬥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哎,我以後會努力做任務,不再搞事情,不再喝酒的!”

一直以來都是禦影幫他善後,之前他還不覺得,但是被雪音他們一說之後,夜鬥到底還是會惱羞成怒的。

“又不是你強迫在我,再說我原以為我們已經不用分得那麽清楚。”

聽出了弦外之音,禦影眼睛一瞇,輕聲道:“對了,關於一歧日和的事情,我已經做出了安排,你就不必擔心了。”

本來泡個溫泉,再加上半夜上天賞個月。

彼此互訴衷腸,按理來說結果肯定是增進感情的了。

可事實上那僅限於設想,現實並沒有這樣——

因為一歧日和的事情,原本好好的氣氛瞬間變得冷凝下來。

“居然就這麽把日和交托給別人?你這麽做,未免有些太草率了……”

皺著眉頭,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夜鬥的表情不怎麽好,看上去似乎是有些生氣的跡象。

禦影並不是不會看眼色的人,夜鬥的抗拒之情都如此明顯了。

要是在不知道對方是因為自己的行動而有所不滿的話,他可能就是個傻子了。

這是夜鬥第一次和他鬧別扭,也是他第一次以這種抗拒的姿態來面對自己。

說實話,在做出這個行動之前,他不是沒有想過夜鬥的反應。

但是在禦影的設想中,卻沒有這種結果。

夜鬥和日和,是非常好的朋友,這一點大家都知道。

一歧日和在夜鬥心裏有著非常重要的位置,禦影也很清楚。

但是他拜托的對象是夏目貴志,這個少年內心純粹,本身有足夠強大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對方同樣是人類,而且和一歧日和在同一個學校就讀。

當初他幫斑解開封印,夜鬥同樣也在場,因此他並不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聯盟”。

即便如此,在他說出自己將一歧日和托付給夏目貴志照看的時候,夜鬥依舊是表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沖著這一點,禦影忍不住深思。

這股不滿之情究竟是對於他,還是對於夏目貴志,亦或者——兩者都有?

“如果你感覺我在這件事情上面有所僭越,那我向你道歉,不過我相信夏目貴志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對象。但如果一歧日和小姐以及你都覺得不讚同的話,那我會去解決這件事情。”

留下這句話,沖著夜鬥彎腰鞠了個躬,禦影就先離開了。

做到這個程度,禦影自認為他已經很對得起自己前任主神教導的禮儀了。

雖然內心同樣也憋著火氣,不過考慮到的確是自己做事有所疏漏,禦影楞是沒有對夜鬥發火,反而還主動降低了姿態。

只不過,他這種“道歉”落在夜鬥眼裏卻又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該死的,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嘛?”

一切都發生在頃刻之間,夜鬥起初還顧忌著心裏那點微妙的情緒,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偏偏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等到他想挽回的時候,已經早就跑沒影了。

內心同樣有氣,不過氣的對象卻是自己的夜鬥感覺他需要冷靜一下。

這場別扭到底沒有鬧得太久,或者說僅僅才一開始,就強行被畫上了句號。

原因很簡單,因為自從兩人大吵一架之後,第二天一早,禦影就直接離開了神社。

這期間,他原本想和夜鬥說些什麽,可在房外徘徊了許久,最終還是化作一聲輕嘆,而後便離開了。

關於禦影的去向,夜鬥完全不知道。

或者說要不是中間碰到雪音提起這件事情,他完全就會被蒙在鼓裏。

“簡直是太過分了!”

從雪音那邊得知了禦影離開神社的消息之後,好不容易平覆了激動的夜鬥心情十分激蕩,最終覆雜的情緒如數化作怒氣。

在氣憤之餘,他沒忍住脾氣,直接摔了一個自己最喜歡的開運物。

那是一條陶瓷制的錦鯉擺件,通體大紅,上面用金色的顏料繪成魚鱗邊緣部分,看著賣相還挺不錯的,據說是可以帶來財運。

當初為了買這條魚,夜鬥幾乎掏空了雪音三個月的積蓄。

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除了當個擺設品之外,事實上並沒有實際的作用。

可這一下子被夜鬥大力一擲,這條可憐的錦鯉卻是連擺件都當不成了。

“哎,我說你這又是何必呢?感情不是花你的錢。”

面對一地碎片,再轉頭看著那個仿佛是孩子鬧脾氣一般的主人,雪音真的是有種仰天長嘆的沖動。

他究竟是犯了什麽錯?

為什麽非要和這種鹹魚綁定在一起呢?

他不是沒見過戀愛的,甚至自己本身也處於熱戀之中。

可是像禦影和夜鬥這種相處模式——雪音只能說自己是從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也沒見過這種陣仗。

“你個小屁孩,你懂什麽?”

本來心中就有氣,不僅沒有得到安慰,反而還被自己的神器頂撞了一番,夜鬥只覺得心裏的那股火氣更大了,這會兒說話的語氣也同樣十分不善。

“哼,我是不懂,那就請情聖殿下不要拿家裏的東西出氣。”

口中發出一聲冷哼,雪音實在是懶得搭理仿佛進入更年期的夜鬥,在收拾完了地上的碎片之後,他就一言不發離開了房間。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沒有忘記留下一句話:“我求求你,別凡事都太想當然了行不行?雖然我的年紀的確沒有你們大,但我知道,兩個人的相處付出應該是雙方彼此的,所以責怪之前你有沒有從自己身上反思過呢?”

平心而論,雪音覺得禦影的做法完全沒錯。

他也認識夏目貴志,同樣知道那是一個非常溫和,但很可靠的少年。

有著對方幫忙一同看著一歧日和,那無疑是加多了一重保險。

所以雪音就是不明白,為什麽夜鬥會在這件事情上面爆發出如此強烈的抗拒?

留下這個問題,雪音離開了,結果卻讓夜鬥更為煩躁。

從自己身上反思?

真當他沒有反思過嗎?

可是反思……

有用嗎。

目光凝視著面前的架子,上面還掛著一件白色鑲金邊的和服。

夜鬥認識,那是禦影在神社裏常穿的那件。

從椅子上起身,緩緩走到架子前面,夜鬥擡手取下衣服,表情一瞬間有些晦暗不清。

“我究竟該怎麽辦呢。”

伴隨著一聲輕嘆,這句喃喃自語在房間裏回蕩不息。

……

“沒想到啊,僅僅是幾個月沒來,這個世界卻已經大不一樣了。”

站在入口的小河邊,看著被整飭一新的小鎮以及位於小鎮中央的高大建築,禦影露出了一抹笑意。

雖然這個微笑並不濃,但總好過之前一直沈默不語的樣子。

“我聽說這個世界的管理者不同於前一個魔女,不僅僅想法十分新潮,還很得人心呢。”

玉和吃不準禦影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過既然小殿下露出了微笑,作為祝器,他們肯定是要捧場的。

“是啊是啊,我之前聽天神家裏的神器說,她們上一次聚會就選擇了這裏。”

得到了玉和的眼神暗示,玉文也笑著附和了一句。

不過這句話才剛說完,一旁的玉昭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連忙扯住了他的手,問道:“等等,天神家的神器

不都是女孩子嗎?”

菅原道真不喜歡收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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